近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向部分药品生产企业发出警示函，要求对国家药品抽验探索性研究中提示的相关风险信息进行认真排查，及时改进，持续提高药品质量。国家总局还要求各省（区、市）食品药品监管部门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企业的监管，督促指导企业排查整改。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既然抽验已经发现问题，为什么不对药品生产企业进行处罚，而是采用警示函这种相对柔和的方式处理？”网友“好奇害死猫”对此颇感疑惑。

　　“以往对抽验发现有问题的药品，都是采取停止使用、责令企业召回的处理方式。这次对抽验发现有问题的药品，怎么没见相关的处理信息？”河南省信阳市一位基层药品监管部门的执法人员不解道。

　　“为什么发现的问题不作为判定药品是否合格的依据？”在一些网站上，有许多类似疑问的跟帖。

　　 探索源于检验科学的深入发展

　　“这些疑问，源于对药品检验工作的不了解。”陕西省咸阳市食品药品监管局副局长王根运说，根据《药品管理法》，判定药品是否合格的依据是药品检验报告书，药品检验是依照国家药品标准进行的，而抽验探索性研究则是基于标准之外的检验检测。

　　国家总局网站在相关信息后面以“小贴士”的方式对探索性研究这样注解：探索性研究是指在国家药品抽验过程中，除按照国家药品标准进行检验并判定药品是否符合标准规定之外，针对可能存在的质量问题，应用国家药品标准以外的检验项目和检测方法对药品质量进行进一步分析研究的过程。探索性研究依据国家总局发布的《国家药品计划抽验质量分析指导原则》开展，主要从处方、原辅料、生产工艺、包装材料等方面对可能影响药品内在质量的相关因素进行研究。探索性研究结果不作为判定药品合格与否的依据，可为进一步提升药品质量水平、加强药品监管提供技术支持。

　　王根运介绍，药品标准是严格控制药品风险、确保药品安全有效的屏障，但是，受科技发展的限制，“严格”只是相对的。任何严格的标准都不可能穷尽产品在研发、生产过程中所有的风险，只能是对关键项目、关键指标等方面加以控制。国家可根据科技的发展，对与药品质量有关的项目逐渐深入开展研究，在促进药品质量提高的同时，进一步完善药品标准。

　　江西省食品药品检验所2010年发布的《关于药品评价抽验探索性工作的几点建议》中提到，该所曾对市场上230批次的参麦注射液进行检验，所有批次的药品均符合法定检验标准。但是从吐温80含量测定、糖类成分含量测定、总固体测定、5-羟甲基糠醛含量测定、过敏反应、降压物质、溶血率试验、重金属及有害元素测定、人参皂苷含量测定、麦冬鉴别及含量研究等方面进行探索性研究，却发现标准“缺少主要物质成分及过敏性安全指标的控制”，建议对该产品标准进行“提高”。

　　“这是符合人类对药品安全认识规律的。”王根运说，《中国药典》每五年都要进行增补、修订，也是源于检验科学对药品标准的研究不断深入。

　　“探索性研究结果不作为判定药品是否合格的依据，是因为根据现有的药品标准进行检验，这些药品的各项指标是符合标准的。”江苏省镇江市食品药品监管局王涤非说，“探索性研究发现的问题是现有标准之外的，就此处罚药品生产企业于法无据。但是，从保障药品安全角度出发，责令企业对相关问题进行排查、分析和验证，同时开展针对性的监管，体现的是监管部门依法监管、勇于承担的责任心。”

　　 探索性研究强化监管针对性

　　“经过多年的药品标准提高，我国的药品标准已经逐步与国际接轨，尤其是化学药品、生物制品的标准。但是中药受基础研究等方面的制约，标准的提高与完善还有很大的空间。”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姚晓敏说，目前，大多数中成药标准仅对处方中的部分中药建立了鉴别和含量控制项目，大多数的药味没有专属性的检测方法，现有的法定标准无法对处方中所有药味进行控制。这样就不排除少数企业钻标准的“空子”生产药品。

　　河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与河北省药品检验研究院2011年曾组织对该省市场的中药品种进行探索性研究，针对法定标准不检验的药味或只进行鉴别的药味，重点选择价格高、市场混乱的药味，如三七、黄柏、大黄等，通过采用薄层色谱法、高效液相色谱法、超高效液相色谱法等技术，建立了部分药味的鉴别与含量测定方法。检验发现，经法定检验合格的“逍遥丸”、“复方丹参片”等产品，在探索性研究中，发现部分产品白术鉴别及三七、冰片含量不符合要求。

　　“不符合要求，不能就断定企业有意钻空子逃避检查检验，也可能是生产工艺等诸多方面存在问题。”河北省药品检验研究院副院长冯丽介绍，比如，张家口市药品检验所对承检的逍遥丸进行探索性研究发现其中白术鉴别不合格，通过相关部门对其生产企业进行跟踪检查后，排除了企业以次充好、投料不足的原因；进一步研究判定是灭菌方式不合理造成，经验证，在实验室模拟灭菌试验，将白术饮片121℃灭菌2小时，白术中挥发性成分损失明显。河北省药品检验院在对复方丹参片进行探索性研究发现冰片含量不符合要求，考虑冰片价格低廉，企业不可能偷工减料等因素，经与相关企业联系，了解其生产工艺后，判定是包衣或灭菌过程损失所致。

　　“通过探索性研究工作，帮助企业找到了生产中存在的风险隐患。”冯丽说，这对促进企业提升药品质量保障水平大有益处。

　　“但是，对探索性研究中发现的属于企业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生产行为，绝不能姑息。”王涤非强调，在现有法律不能进行处罚的情况下，针对性监管就是有效的杀手锏，可以通过飞行检查等方式，对企业进行GMP合规检查。

　　今年以来，国家总局、各省局有针对性地频繁开展飞行检查，查处6家违法违规企业，收回了部分企业的药品GMP证书。

　　“强化对药品质量影响因素的探索性研究，不仅会促进企业落实药品安全责任，更多的是推动监管方式的转变。”王涤非说，探索性研究使药品风险管理更为前瞻，监管部门预判风险的能力得到进一步提升，药品安全保障水平自然就会稳步提高。             (本报记者  龚 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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